炮火一响,苏韦达的夜就碎成了片段。7月的南叙利亚,村口的土墙刚刷过石灰,半夜已被震塌一排。老萨米带娃抱着锅盖,夹着点灭过的家电线,就往东边逃。背后的家,窗框上还挂着去年斋月剩下的红布条,现下只剩断瓦和呛人的油烟。
大马士革高楼蜷缩在暮色里,广播咯吱咯吱地插播紧急通报,战斗靴敲击水泥梯的声音隔三差五就穿过巷子。有传言说,朱拉尼早偷偷溜到城外,核心高层一个个没了踪影。电视里,他的照片还挂着,眼神比墙头贴的招租告示还要苍白。街头,议论成了每天的一锅大杂烩今儿说以色列空军炸了总统府,明儿又传德鲁兹武装点燃了自家院墙。
以色列空袭拉开了新一轮的腥风血雨。国防军在电视上喊话,理由明晃晃写着“保护同族”,可谁都明白,棋盘下藏着的算盘有几只。以色列境内的德鲁兹人这回逮住机会,轮番给政府写请愿信,吵着要“救命”。新闻里说,有六成多德鲁兹人都赞成动武,街头巷尾的理发店老板、修鞋匠,人人都能背出两句词。
南边的冲突越烧越旺,北边的土耳其却按兵不动。埃尔多安在安卡拉新闻会旗帜鲜明,嗓门震天“叙利亚是咱老邻居,谁敢动就不客气!”可等新闻记者一走,边境线上还是风平浪静。真要算账,土耳其在北方安营扎寨已不是一天两天,早就派人盯着伊德利卜那些小道。但这回,土方大使馆电话都快打爆,也只是口头谴责。家里放电视的小贩阿里摇头“干嘛多管闲事?自个儿日子都过不明白。”调查出来,十有七八的土耳其人都宁可两袖清风——不插手。
美国隔着大洋说点风凉话,口头上反对以色列进军,但一直没真拿出点硬货来。阿拉伯联盟和伊朗、沙特站出队列,发表严正声明,可到底还是“各自为阵”。新闻联播播了一溜名字,沙特、卡塔尔、黎巴嫩、伊拉克,张张嘴,管不住谁家的枪。
叙利亚已四分五裂。德鲁兹小镇与库尔德聚居地,各拉各的旗。朱拉尼手底下只剩几万人马,不够支应南方一场大火。土耳其继续在北边修“缓冲带”,生怕库尔德人趁乱做大。国际组织时不时出个报告,什么“割据态势明显”、“中央权威崩坏”,说得头头是道,可苏韦达的村长只瞅着一地唇裂的难民发愁。2025年半年光景,南部又冒出好几十万新难民,卷着锅碗瓢盆,哪儿有活路往哪儿凑。
各地民兵都不是省油的灯,沿途抢粮抢油,谁也指不上谁。戈兰高地,那边草长到半人高,从前算叙利亚的地,现在以色列的兵早把哨所刷了蓝色油漆。而大马士革的夜,都归空袭警报和摩托逃难的人所有。
翻开新闻,阿萨德一家早弃了这口大锅,俄国报纸说他们安稳住进莫斯科的高楼。剩下朱拉尼这伙“新主人”,自己撑不起半边天,地方部落、极端分子各寻靠山,眼下正打自己的小算盘。
谁还指望雨后青苗?小贩指着破锅说“只要天亮,还有啥给娃下锅,日子就能熬下去。”苏韦达的夜空下,狗叫远远连成线,人家火光一丛丛,没人知道明天谁主沉浮,只有流亡的脚步和满天散不尽的尘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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